chapter 2

輕言有家裏的鑰匙，只不過好幾年在國外，派不上用場。站在門前想了想，也不知道舅舅舅媽現在方不方便，也就沒有拿鑰匙開門，手指微屈，扣了扣門。

“來了來了，”聽到舅媽中氣十足的聲音，開了門，比在視頻裏看到的要紅潤得多，輕言笑了笑，嘴裏已經喚了一聲舅媽。

“來，趕緊進來吧，我和你舅做了一桌子你喜歡的菜，知道你這幾年在國外肯定吃不到這麽家常的菜吧！”說著熱絡地拉著輕言的胳膊，從旁邊的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放在地上。

“嗯，外面都是西餐，”吃不慣，吃的久了也就習慣了。

“唉，你這孩子來了還買什麽東西啊！真是的！”舅媽嘴裏念叨著輕言浪費，手裏把東西接過來方便她換鞋，拎著兩個禮包放到沙發前的矮幾上。

同它並排放著的還有幾盒整整齊齊的補品、茶葉，光是包裝看起來都很高檔。

“家裏來客人了嗎？”輕言看了一眼，有些詫異。

舅媽手上動作一頓，才揚起個笑：“沒有，這是懷盛昨天讓助理送過來的，今天不是中秋節嘛！”

輕言也笑著，目光落在別處：“是啊，真的算他有心了，還記的舅舅愛喝的茶。”

“哎，可不是嗎？”舅媽站在桌前接了這麽一句就不知該說些什麽，倒是輕言走過去拉著她坐下：“您今天就好好休息，我去廚房幫著舅舅就行。”

“那行，你去吧，昨晚上你舅舅還念叨著你呢。”

輕言進了廚房，看到菜籃裏擺著好幾個青椒，已經挽起了袖子：“舅，我幫你洗菜吧，”說著已經拿起了一個青椒，熟練地洗凈、去籽。

這青椒的後勁太大，還沒洗完一個輕言已經被嗆得眼鼻通紅。

“你這丫頭，趕緊去堂裏坐著看看電視吧，這我一個人就行，”舅舅把輕言手裏的辣椒搶了過來，讓她先用洗手液把手給洗了，免得一會又被辣到了。

舅舅切青椒的空檔，想起了什麽，有些遲疑道：“言言啊，今天晚上...”

“老於你還真把閨女當成你廚房夥計了？”舅媽在客廳遙遙地朝舅舅喊過來。

“成成成，你先趕緊過去，陪你舅媽聊聊天，免得她又該說我了。”

忙活了一大桌子的菜，全部擺上桌，熱騰騰的，不適宜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。

“可能是對面老李來借東西了，”舅媽正要起身過去開門，輕言按下了她：“我去吧。”

門一開，不是對面不熟悉的老李，輕言看著面前的顧懷盛，有些發楞。

“顧哥，咱們錄節目呢，先進去，堵門口不好拍，”後面的一個年輕男人扛著攝像機對顧懷盛道。

“進去吧，”低頭看了眼輕言，輕言皺著眉往旁邊退開，任由一群陌生人登堂入室，三個攝像師，還有燈光師，還有幾個提著大包小包的男女，看樣子應該是顧懷盛的助理。

舅舅舅媽也是有些詫異地看著這群人，顧懷盛臉上盛著歉疚的笑意：“叔叔阿姨，抱歉了，因為我晚上有通告，所以節目只能在中午錄了，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？”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輕言一眼。

“沒有，晚上也一樣，正好省了晚上再做一桌菜了，”舅舅回道。

“顧哥，那咱們開始吧，”攝像師開了機。

於家的桌子是方形的，因為平時家裏人也不多，所以新換的這桌子有些小，顧懷盛人高馬大，一坐下，就讓對面的輕音感受到了強烈的壓力。

舅媽給每個人都拿了雙碗筷放在面前。

“阿姨，大姐和明明都不回家過節嗎？”輕言不知道顧懷盛是怎麽做到的，明明對這個家裏的人沒有那麽濃烈的感情，卻能演繹得十分真切，仿佛那是他十分親昵的親人，眼底都盛著思念，鑲嵌在他溫柔的皮囊上，輕言能夠想象到在閃光燈下能有多新引人。

難怪能獲得影帝的寶座。

舅媽顯然也沒料到他會問這個，怔了一下，見到鏡頭對著自己，不免擺上了笑容：“你大姐忙著呢，中秋節學校也不放假，明明還得上課，這周末回家。”

“好，到時候我帶明明出去玩。”輕言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顧懷盛這話純屬胡扯，他什麽時候帶過明明？明明剛出生的時候他也沒見多喜歡這個小妹妹。

輕言一直聽著他們說話沒吭聲，只挑著自己面前的菜吃。

“言言，嘗嘗這個，”顧懷盛伸手夾了一筷子的馬蹄放到她的碗裏，握著筷子的指節分明修長，一雙手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，輕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他的這只手上，似乎比碗裏的馬蹄還要白，只不過多了幾處傷疤。

輕言說了聲謝謝，顧懷盛笑著拿碗給輕音盛了湯：“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這個，以前阿姨給我們每人一碗，你總是把我的喝完了才肯喝自己的，也就是我讓著你。”

鏡頭適時移到輕言這邊，輕言皺眉側了側臉，只留給鏡頭一個光潔的下頷。

“阿姨，你說是不是？”顧懷盛仍是閑話家常的口吻，舅媽點了點頭，臉色不如輕言剛進門那時的紅潤。

一席飯吃得融洽。

舅舅去廚房收拾碗筷，顧懷盛在沙發上和舅媽聊天，輕言在陽臺上站了會，想著可以回去了，一轉身就碰上了迎面走來的顧懷盛。

把她逼迫到陽臺上。

輕言看了一眼，客廳裏的舅媽面對鏡頭有些捉襟見肘。

“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顧懷盛拉上了陽臺的玻璃門，溫聲問道。

“這麽多年了，你還記著以前的事。生我的氣？”見輕言不說話，顧懷盛也不急，耐心問道。

“沒有，都過了這麽多年了，我生哪門子的氣？”輕言有些好笑地回道。

“那你叫我顧先生？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。”

輕言冷臉看他：“你是不是在報覆？”報覆舅媽，報覆她，所以剛剛在飯桌上做出那些讓人遐想的動作。明明知道舅媽以前最不喜歡看到他跟自己親近，甚至是不喜歡他。

所以做出那麽善解人意的動作，越是溫柔，越讓人難堪。

沒等到顧懷盛的回答，輕言拉門走了出去。

助理帶著攝像師見輕言走了出來，也忙進了陽臺。

“顧哥，拍的都差不多了，我們是不是該走了？”助理小方問道。

顧懷盛低頭看了眼導出來的鏡頭裏的畫面：“晚上重新拍吧，這些都刪掉。”說完已經走出了陽臺。

“這...”攝像師有些為難，小方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照顧哥說的做吧，顧哥不一直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嗎，習慣就好習慣就好，完事我請哥們幾個吃飯！”

顧懷盛回到客廳，輕音早就離開了。

她說他在報覆，他承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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